人类的替罪羊

由聪明、复杂、合群（平易近人）这类词你会想到是用来形容绵羊的吗？那群在牧场悠闲转悠的白花花的呆萌生物，或是制成薄荷调味汁被你吃进肚子里的家伙。可能一般人眼里绵羊就只做两件事：被吃和产羊毛。自17世纪我们就认定绵羊愚蠢至极，这种观点后来深入人心。美国国父乔治.华盛顿（George Washington）就曾引用绵羊说了句名言：如果言论自由被剥夺，我们就会像沉默的羔羊被领向屠宰场。

被驯养千年的绵羊(Credit：Radius images/Alamy)

真相是绵羊比我们想象的聪明

在眼睛后面藏着意想不到的智慧 (Credit: RooM theAgency/Alamy)

作为群居动物，绵羊具有复杂的社会结构，它们会在需要的时候建立紧密的关系照应扶持彼此，记忆力和识别力也很强。

中国电子科技大学的肯德里克(Keith Kendrick)曾在2001年的研究中发现，绵羊可以识别并记住至少50张人脸超过2年，比人类更强。澳大利亚的联邦科工组织（CSIRO）成员的卡洛琳.李(Caroline Lee)在研究绵羊的智力问题时发现，绵羊可以从复杂的迷宫走出来，同伴会在终点用殷切目光指引它们到达出口。绵羊也有性偏好：百分之八的羊是同性恋，是选择同性伙伴为终生性喜好的少有的物种之一。

被驯养的现代绵羊虽然没有祖先那么厉害，但继承了一些防御小技能。首先，它们可以用脚对任何靠太近的人一记痛击，特别是出于保护小羊羔的目的；其次，它们跑得很快，能攀登陡峭的悬崖，而捕食者只能望而却步；最后，拥有出色的周边视觉：因为近乎水平位置又狭长的瞳孔，所以无须转头就能看到身后情况。现在还认为绵羊像你想象的那样愚蠢吗？

破坏生态环境的替罪羊

似乎人类一直就很喜欢绵羊，尽管在人类眼里它们看起来很愚蠢，可是这不影响使用价值。羊在公元前11000年至9000年间被驯养，为人类提供毛制品、肉和羊奶、被不同的文化引用。在宗教书籍、占星术中存在了千年，例如，希腊星座白羊座是一只公羊，在古埃及宗教中，公羊是几位神的象征。此外，俗语“区分绵羊与山羊（分辨好人与坏人）”来自圣经新约（New Testament）的一段话。在故事中，绵羊（正义的人）与上帝得救，而山羊（罪人）被罚入地狱。山羊被认为是坏人的象征。似乎温顺好养奉献才是该品种的正常模型。

Sheep have a powerful influence on their environment (Credit: Tim Gainey/Alamy)

2016年9月发表的一项研究表明，肯尼亚野生动物的种群在1977年至2016年期间下降了68％而同期羊群数则上涨到76.3％

现代人类对绵羊的“爱”是如此的强烈：大规模养殖绵羊，导致绵羊数量剧增。直白一点，这种“爱”其实是吃羊肉和穿戴毛制品的需求。根据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UN Food and Agriculture Organization)的数据显示，人类驯养的绵羊数量多达12亿。世界上最大的绵羊养殖国居然是中国，所圈养的羊儿占了接近2亿，好吧，这和中国人民的大胃紧密相关；紧随其后的是澳大利亚(Australia)7000多万，印度(India)6000多万，伊朗(Iran)4500万，尼日利亚(Nigeria)有4100万，苏丹(Sudan)4000多万，而英国(UK)有3300万，新西兰(New Zealand)接近3000万。在肯尼亚(Kenya)，预计有超过1700万只羊被蓄养待宰，而这数量对野生动物来说简直是灾难。2016年9月发表的一项研究表明，肯尼亚野生动物的种群在1977年至2016年期间下降了68％而同期羊群数则上涨到76.3％,受影响的物种包括疣猪，许多种类的羚羊和稀有的细斑马。

位于肯尼亚的马赛马拉国家野生动物保护区(Maasai Mara National Reserve)，1992年的水牛数量接近1.3万，但之后遭遇急剧下降。因为干旱期间，被绵羊和其他牛挤出喂养区域，导致水牛数量一年就跌至76％，到现在都没恢复。德国斯图格特霍恩海姆大学(the University of Hohenheim in Stuggart)的首席作者约瑟夫·奥古图（Joseph Ogutu）认为绵羊数量的急剧上升，已经威胁到大多数野生动物的生存了。干旱在肯尼亚是常态，但现在的问题是野生和驯养的动物试图在这种环境里共存，它们竞争相同的资源，干旱造成的态势将更加严峻。

牲畜生产就占了地球表面的30％，全部农业用地的70％。

因此奥古图和他的同事呼吁肯尼亚政府限制绵羊和其他牲畜的数量，以防止大型野生动物灭绝。但肯尼亚的现状只是全球性生态环境的一个缩影，人类对畜产品的巨大需求，还在不断给环境施压。

2006年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UN Food and Agriculture Organisation）的报告，解释了放牧业对大量土地广泛地破坏使土地退化的原因：总的说来是由于对土地、水和其他自然资源的过度直接抢夺所致，仅仅是牲畜生产就占了地球表面的30％，全部农业用地的70％。这个占比是不是很惊人，感受到了人类对绵羊的沉重的爱了吗？由于人类对绵羊的滥养间接造成森林被破坏，引起气候变化，淡水短缺。当然，这不算是羊的错，谁让人类那么“爱”作为食物和衣物的它们。【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