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往的影视作品中,老人总是过得很凄惨亦或仅仅是个背景。但随着老龄化的加剧,以及患有老年痴呆的病人越来越多,人们意识到必须重视老龄化这一社会问题,了解老人正面临的各种挑战,同时促成也进入人口老龄化的各国进行对话。于是德国法兰克福公共卫生部门联合海德堡大学的老年研究部门举办了将老年人作为主角的电影节。

纵观整个艺术界,老人们要么被描绘得很凄惨,要么被完全忽视,但现在法兰克福和斯图加特联合举办的一场电影节旨在改变这种格局。

在欧洲电影节上放映的《乌云背后的阴影》(the Clouds of the Clouds)

一个有着银色波波头的女人与她的丈夫和他们的中年儿子坐在一起,翻阅着一本家庭相册。他们看到了一张美丽的年轻女子的照片:照片中的女子有着丰满的嘴唇,并且嘴角挂着令人着迷的灿烂微笑。她的丈夫说:“你曾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但她反驳道:“我以前从来没听到过这个。”

满屋子的观众爆发出笑声。这是一个寒冷的秋夜,他们聚集在德国城市斯图加特的劳奇霍-劳奇克(音译,Lauchhau-Lauchäcker)的一个社区中心,一边吃着爆米花,一边看纪录片《勿忘我》。

人们为什么会笑呢?屏幕上的女人患有阿尔茨海默症,她精练的回答是罕见的自我意识清晰的时刻。这部电影讲述了73岁的格蕾特·西夫金(音译,Gretel Sieveking)与疾病抗争的故事;这是由她儿子大卫执导的。

电影节上的一次放映让这一屋子的观众联系在了一起,而这是欧洲最盛大的节日——也是老年人的节日。“我的哥哥患有痴呆症,但他有家人的支持。”81岁的艾莉丝·诺伊迈尔(音译,Elise Neumaier)说,她和生活了57年的丈夫一起观看了这部电影。“这是展示如何照顾痴呆患者的好方法。但是它可能会因人而异:并非所有患有痴呆症的人都像电影中的格蕾特一样,有一些是很难照顾的。”

我的电影给了人们勇气去谈论阿尔茨海默氏症,并治疗这种疾病

大卫·西夫金,纪录片制作人

这个节日的使命是提高人们对老龄化的认识,了解欧洲城市老年人面临的挑战,并在快速迈入老龄化的国家间促成对话。欧盟统计局最近的一项研究显示,低出生率和较高的预期寿命意味着德国的年轻人占欧洲年轻人的比例最低,占欧洲总人口的13.2%。与此同时,它预测,随着婴儿潮一代退休,该国老年人的比例将会激增。

在欧洲,这个电影节是一个罕见的例子,因为它展示了欧洲正面临的许多挑战。它的题材范围涵盖了城市的官僚主义、疾病、移民问题和存在性焦虑等,播放的电影主要来自德国、加拿大、土耳其、比利时、英国和瑞士,在这些电影中往往伴随着问题与答案。

 与政府部门发生冲突…《我是布莱克》  摄影:Allstar/Eone Films

纪录片《干泳》(Dry Swimming)讲述了一群老年妇女学习克服对水的恐惧;电影《我是布莱克》( I, Daniel Blake)和《永远爱你》( Für immer Dein)则主要讲述了普通公民与英国行政机构做抗争时所遭受的不公正待遇;《利安得最后的旅程》讲述了一位祖父和孙女前往乌克兰寻根的冒险旅程。

与大多数文化活动不同的是,这个节日是市卫生局——法兰克福公共卫生部门——的创意,并与海德堡大学的老年研究部门合作开展。今年,斯图加特也加入进来联合举办第八届电影节;从社区中心到移动医疗机构等超过200个场馆在德国各地举办了放映活动。

“今年夏天,我们在葡萄牙的科维良市举办了一场活动,”活动协调员马蒂亚斯· 鲁斯(音译,Matthias Roos)说。“在比利时新鲁汶一年举办两次的代际电影节,其灵感就来自我们的理念,而英国的合作伙伴也准备在伦敦、曼彻斯特和利物浦举办这样的电影节。”

清醒的时刻…《勿忘我》 摄影师:艾德里安·西德利/制片人:乐廷格 

活动的组织者认为活动之所以如此受欢迎,是因为目前缺乏类似的平台来交流老龄化问题。在斯图加特的活动现场,也许你会看到观众区座无虚席,以及人们正展开激烈的观后辩论。不足为奇的是,这个国家近160万人患有痴呆症,其中三分之二患有阿尔茨海默氏症,预计到2050年这个数字将增长到300万。

“通常,电影只谈论衰老和生病这件不幸的事,而且描述往往是负面的,”西夫金(音译,Sieveking)说,他的《勿忘我》被老年教育专业的学生当成学习指南。“但我的电影充满希望,提供了宝贵的经验,说明家庭支持对于患有阿尔茨海默病的老人来说是多么重要。它让人们有勇气谈论它,并治疗这种疾病。”

但这也提出了新的问题。在电影中,西夫金和他的父亲采访了一名未经训练,也不会说德语的外国工人,这名工人主要负责照顾西夫金的母亲。由于德国缺乏受过专业训练的老年人护工,德国西部波恩医疗保健协会正在培训难民承担这类角色。

活动主管迈克尔·多哈(Michael Doh),海德堡大学研究老年医学的专家表示,他想展示各种不同的衰老过程。“通常放映的电影反映的主要是:老龄化的矛盾过程以及如何应对挑战、风险、损失和新的机会。”

这些主题似乎引起了共鸣。83岁的布德希尔德·拉班(音译,Bundhilde Laboon)对纪录片《生活之歌》(the Song of Life)大加赞赏,这部纪录片讲述了一位作曲家在他的实验合唱团中与一位老年护理中心的住户进行合作。“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实验,”她说,“远离通常发生在老年家庭中的事,那里的人们大多是久坐不动的。”拉班和她的一个听力不好、独自生活的朋友一起参加的这次活动,并且鼓励她的朋友也来参与讨论。

多哈认为德国的老龄化并不仅仅是社会变迁的结果,他表示:“社区之间需要更多的团结,他们需要考虑将几代人团结起来,为老龄化进程注入光明。”

对于83岁的希尔德·马丁(音译,Hilde Martin)来说,好处更简单。她在谈到实验合唱团的纪录片时说:“歌唱总是储存在长期记忆中,当你唱老歌的时候,它会唤醒你曾经的记忆,这对阿尔茨海默氏症患者来说是很好的锻炼。”此外,这部电影是一个实验:参与者玩得很开心。这才是更重要的。【全文完】

来源:《卫报》
作者:Prathap Nair
编译:杨银
校改:王莹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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