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或许有这种体验,发现自己无法专注于某一具体事情,心思被各种纷繁的事物勾引撩拨,走马灯似的变换。文章中,作者列了一个雄心勃勃的计划,试图摆脱这种现状。如果你也有这种困惑,那就读读这篇文章,不过千万得专心点。

一个夏天的傍晚,在几次尝试后,我得出结论:这书没法儿读了!自己无法集中注意力,只是反复阅读着同一段话,一遍又一遍。

这可吓坏我了!读书一直是我获得快乐、寻求知识和慰藉的源泉。现在,出于习惯购买的书在床头柜上,堆积得越来越高,它们死死地盯着我,沉默地责备我。

我没有看这些书,而是将大把的时间花费在了网上:查看公司的网站流量,在名品特卖网站Gilt或闪购网站Rue La La上买各色的袜子。尽管上网的时间已经超过了需求,甚至感觉内心愧疚万分,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不自禁地去点击标题党下的图片,譬如什么“盘点那些小时候长得尴尬,长大后变得迷人的童星”之类的新闻。

上班的时候,我查看电子邮件的次数,远比真正关心内容的邮件数量要多。当时美国大选还在遥远的一年多后,鄙人已经开始如饥似渴地搜寻总统竞选的小道消息。

尼古拉斯·卡尔(Nicholas Carl)在《浅薄:互联网如何毒化了我们的大脑》(The Shallows:What’s Internet Is Do to Our Brains)一书中解释说:“网络被设计成一个中断系统,一个旨在分散注意力的机器,而人类心甘情愿地接受其摆布,任由网络转移我们的专心与焦点,分散我们的注意力,分裂我们的思想。”

成瘾是指对某物有着强烈渴求,或是不可自制地反复进行某种活动,最终会影响日常生活。根据这一定义,请判断,你的网络使用是否成瘾?不夸张的说,网络成瘾症在当今社会四处蔓延,无法抑制。

最近的一项调查显示,白领平均每天花费大约六个小时在发邮件上,这还不包括在线购物、搜索或在社交媒体上收发最新消息的时间。

大脑对新奇事物、持续刺激和即时满足的渴望产生了一种“强制循环”。就像小白鼠和吸毒者一样,想要达到和之前同样的效果,就需要越来越多的药物作用。

不断浏览新信息也很容易使大脑的工作记忆超载。当认知超载时,我们将学习转化为长期记忆的能力就会明显下降。这时,我们的大脑就好像一杯满满当当的水,随便倒点什么进去就洒了。

20年前我就开始写这些,所以很早就已经知道了。我每天都会将这些内容教给客户,却从未相信,它会如此真实地存在。

成瘾者出于自我保护,会下意识地否认上瘾。我们找无数理由,合理化自己的手机强迫症,这是从成瘾症中摆脱出来最大的障碍。

对于戒瘾,我倒是有些经验,写在这里与各位分享。多年以来,我一直觉得自我管理得很好,除了花费太多时间上网,注意力急速下降,暴饮暴食等等恶习之外:-)。

 

否认是任何成瘾者的第一个防御。我们有无数理由使自己的强迫行为变得合理,这是从成瘾症中摆脱出来最大的障碍。

 

为了自我救赎,我制定了一个计划,雄心勃勃地想要在接下来的30天里改变自己。问题是,人类的意志和纪律是非常有限的,短期内整体的改变基本是不可能的任务。如果只是改变某单一日常行为,则更有可能获得成功。理想的情况是每天准点进行,这样它就变成了一种习惯,之后要做到就越来越容易了。

一个月的强制行为管理让我确实取得了一些成功。比如管制自己的嘴,不喝酒和汽水。习惯养成之后,其它的克制变得容易起来:也不再吃含糖和碳水化合物的食物,比如薯片和意大利面、下班后开始锻炼身体。

碎片化的人生。来源:Yoshi Sodeoka

只在一件事上,我输的很彻底!那就是减少上网时间。

我给自己的承诺是限制上网的频率 —— 每天只查三次邮件:早上醒的时候,中午吃饭的时候,还有下班回家之前。第一天,我成功坚持到了上午10点左右,那之后我整个人都崩溃了!那种绝望的感觉,就像一个有糖瘾的人在面包店里工作时,挣扎着抵制蛋糕的诱惑。

第一天早晨,我感觉自己必须给某人发一封电子邮件,讨论一个紧急的问题。我给自己说,如果只是写好了,然后点击“发送”,那就不算真的上网,就没犯规。没有考虑到事情接连发生:写邮件时,不断有新邮件的提醒,尽管新邮件没中有一封需要立即回复,但我无法抵制住带着诱人主题,鬼使神差地点开了第一封邮件。接着第二封,第三封。

一瞬间,我被打回原形,从一封邮件到另一封邮件,从一个话题转战它链接出来的各种话题。第二天,我就决定不再试图挣扎着削减数字生活的时间,转而选择了一项更简单的任务,那就是抵制汽水、酒精和糖。

再次对网瘾症发起挑战是在30天的实验结束几周之后,我离开了小镇,并决定在之后的一个月里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这是将我有限的意志力只集中在一个目标上的机会:尝试将自己从互联网中解救出来,重新控制注意力。

 

我离开了小镇,并决定在之后的一个月里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这是将我有限的意志力只集中在一个目标上的机会:尝试将自己从网络强迫症中解救出来,重新夺回属于自己的注意力。

 

我已经迈出了第一步:承认问题及自己的无能为力。现在该是排毒的时候了!我要以一种更世俗和传统的方式亲身演绎第二步,即,借用外力!上网大权交给我30岁的女儿手中,她断了我手机和笔记本电脑上的网,并卸掉了电子邮件。由于不懂技术,我不知道如何重新连接,也不知道怎么重新安装(这是老一辈的优势)。

回想起来,我过去一直都抱着一个数字救生筏,赖以生存。那段假期里,只能通过短信联系到我。而给我发短信的人少得可怜,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因为我在度假,所以联系我的大部分是我的家人,还都是关于白天在哪儿见面的。

最开始的几天,我一直在没有网络的世界里苦苦煎熬,其中最渴望的,就是在谷歌上去搜寻一些问题的答案。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觉得越来越轻松,不再焦虑,我越来越能够集中精力,而不是苦苦期盼着下一波短暂迅速的刺激。我的大脑正朝着希望的方向发展:它开始平静了下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觉得越来越轻松,不再焦虑,我越来越能够集中精力,而不是苦苦期盼着下一波短暂迅速的刺激。我的大脑正朝着希望的方向发展:它开始平静了下来。

 

戒瘾的另一助力是书籍。我带了十多本不同难度和长度的书来度假。当我的内心更加安定,注意力更加集中时,我便开始从短篇小说转向更长的非虚构作品。最后,我终于开始了《万病之王》(The Emperor of All Maladies)的阅读。这本书是肿瘤学家悉达多•慕克吉(Siddhartha Mukherjee)杰作,记录了各种复杂的癌症。从买来到现在,它已经在我的书架上摆了近5年了!

在假期的最后,我还痴迷于乔纳森·弗兰岑(Jonathan Franzen)500页的小说《普丽蒂》(Purity)之中,有时甚至一读就是好几个小时。终于找回专注力的感觉真好!

假期结束后回到现实,开始上班,当然也开始上网。是的,网络不会消失,它仍会消耗注意力,而我已能在线上和线下的时间之间找到最佳平衡。

戒瘾修行后的我感觉能把控自我,没有从前那么强烈的渴望,更有目的性地分配注意力。上网的时候,我会避免自己沉迷其中,不厌其烦地问自己:“这真的是我想要做的吗?”如果不是,那么:“什么才更有效率、更令人满意、令人放松呢?”

此外,为日常生活设计一些需要全身心投入的事情,比如读书,不仅仅是因为喜欢阅读,这也是一场注意力的修行。

 

为日常生活设计一些需要全身心投入的事情,比如读书,不仅仅是因为喜欢阅读,这也是一场注意力的修行。

 

我习惯在前一天晚上做好决定,确认好第二天早上能完成的最重要的事项。几乎每天起床后,我都会先花上60到90分钟,一口气做完这些事情。之后休息10到15分钟,以平复我的思绪,重新集中精力。

如果我白天有其他工作需要长时间投入,就会在指定的时间里将事情完全脱手,再重复我早上的习惯。晚上上床睡觉之前,记得把数码设备丢在楼下。

最后,每年至少要有一个“田园假期”,不带任何数码设备。我很少有连续休息几周的自由,即使只有一周的时间,我也可以养精蓄锐,重新振作起来。

假期最后一天的场景萦绕在心头,偶尔仍会勾起我的回忆。我们一家人在餐厅,看见一个40出头的男人带着女儿走进餐厅,一块儿坐下。那个小女孩大概四五岁,非常可爱。几乎是一坐下,男人就开始玩手机。而他的女儿就像风一般四处跑动,精力旺盛,根本停不下来。一会儿站在椅子上,一会儿围着桌子绕圈圈,手舞足蹈地想要吸引爸爸的注意。

她没有成功,只是偶尔在短暂的一瞬间引起了关注。过了一会儿,她便心灰意冷地放弃了。 周围一片沉默,却又震耳欲聋。【全文完】

 

来源:nytimes.com
作者:TONY SCHWARTZ
编译:石杰
校改:三表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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