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8年流感后的生活为我们的后疫情世界提供了教训

【本社编译报道】人们普遍认为，时间已经一分为二——或者说流行病创造了“之前”和“之后”——这种想法与众多创伤事件密切相关。

这是里士满大学(University of Richmond)英语教授、《病毒现代主义:流感大流行和两次世界大战之间的文学》(Viral Modernism: the Influenza Pandemic and Interwar Literature)作者伊丽莎白·奥特卡(Elizabeth Outka)的看法。

这种社会现象与人们的心理和实践相关，包括1918年流感和2019冠状病毒病（Covid-19）在内的大流行病极大地影响了我们评估风险和采取行动或保持适应力的方式，也影响了我们工作、娱乐和社交的方式。

1918流行性感冒（又称1918年西班牙大流感）是人类历史上最致命的传染病，在1918~1919年曾经造成全世界约10亿人感染，全世界死亡人数至少为2500万。（当时世界人口约17亿人）；其全球平均致死率约为2.5%-5%，和一般流感的0.1%比较起来较为致命。

据石溪大学（Stony Brook University）杰出历史学教授南希·托姆斯（Nancy Tomes）2010的一篇论文，1918年流感惊人和悲惨的性质及其致命后果引起了人们的警觉,在一些地方,甚至永久地影响了人们之后几十年如何应对疾病暴发——比如使用隔离检疫。

同样，随着2019冠状病毒大流行的消退，“一些现有趋势将继续存在，”芝加哥西北大学(Northwestern University)范伯格医学院(Feinberg School of Medicine)精神病学和行为科学教授杰奎琳·戈兰(Jacqueline Gollan)说。

戈兰说，例如，最近网上购物、远程医疗服务、混合工作模式和允许虚拟聚会技术的扩张和使用将持续下去。“鉴于我们认识到全球危机的发生，”她补充说，“我们会保证清洁用品和个人防护材料的库存。”也更倾向于养成改善清洁的习惯，以促进个人或团体卫生。”

随着世界以重新拼凑的方式在其他危机中重新开放——就像1918年流感和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各州重新开放方式不同,我们会评估许多大流行前和大流行中的生活习惯，CNN医疗分析师利阿娜·温（Leana Wen）博士说道。他是一名急诊医生，也是乔治华盛顿大学米尔肯学院公共卫生学院卫生政策和管理的客座教授。

这些改变可能会在后疫情时期继续存在。

问候方式

尽管公共卫生官员在1918年流感期间劝阻人们不要与他人进行不必要的接触，但根据托姆斯的研究，在流感大流行的高峰时期，有些人违反了规定——这意味着，在那之后，继续遵守安全预防措施以防止另一场流感爆发的做法并非对每个人都有效。

随着疫情限制的放宽，包括传染病专家在内的一些人认为，如果保持谨慎或接种完疫苗，人们可以再次握手。但温（Wen）说有些人在疫情前就不喜欢这种社会习俗，这些一直想要改变现状的人可能会把现在视作良机。

温说，“我也希望有替代握手的问候方式，尤其是陌生人之间,也许我们可以用肘部撞击或合十礼作为基本问侯方式来代替握手”。简单地挥手是另一种问候选择。

译者注：在印地语和源自梵语的许多其他语言中，namaste基本上是一种恭敬的打招呼和告别方式。

旅行，三思而行

1918年流感的后果并没有让所有人都远离公共交通，但它确实让人们对病毒如何在这些地方传播产生了一定程度的警惕。

正如已故加拿大医生威廉·奥斯勒（William Osler）所观察到的，流感的传播速度与现代交通一样快，这意味着 “传播它的是人类的身体，而不是某种虚无缥缈的大气力量，”托姆斯写道。

温说，根据未来冠状病毒、流感或其他病毒的发病率，在选择旅行目的地时，人们可能会考虑过去没有考虑过的问题。

专家表示，近来旅行者选择开车去离家近的目的地，而不是乘飞机去遥远的地方，这可能表明人们对2019冠状病毒病风险仍有担忧。“在未来几年，”温补充说，“我们将看到冠状病毒在世界那些没有得到很好控制的地区肆虐。”

戴口罩和其他预防措施

托姆斯写道：“流感大流行加强了家中的安全和公共空间的危险之间的对比，这在19世纪末已经成为一个熟悉的主题。

采取安全预防措施，如对着手帕咳嗽或避开人群以试图控制1918年的流感，并没有在接下来的十年里对个人的安全习惯产生普遍积极的影响，因为一些人放弃了这些做法。然而，一些行为确实影响了人们和机构如何应对后来的疾病爆发。

例如，当1928年流感爆发时，一些学院和大学当即隔离了流感患者，托姆斯写道。“通过迅速采取行动，俄勒冈大学当局将流感的传播限制在学生人数的15%以下。”

战时教育家、广告商和公共卫生官员 “以极大的热情接受了病菌的福音”，托姆斯写道。20世纪20年代的新健康课程向幼儿园学生介绍了手帕，而小学生则学习了各种版本的“‘手帕操’，在这种操练中，他们以军事化的精确方式对着手帕打喷嚏。”

托姆斯写道，通过一些漱口水、咳嗽药水和补药的广告唤起人们对流感的恐惧以促进卫生，他提醒读者“‘感冒可能是更危险的事情’”。鼓励妇女了解传染病的早期迹象，这样她们就可以提醒自己的孩子和丈夫小心咳嗽和打喷嚏，并尽快送他们去看医生。(在2019冠状病毒病大流行期间，男人不太注意卫生，这也是1918年流感的一个主题。)

在2019冠状病毒病大流行期间，人们为了保护自己和他人的安全而戴口罩已经一年多了，一些专家预测，口罩将成为我们抗击冠状病毒和其他病毒或细菌武器库的永久组成部分。

“你打喷嚏，但不知道是感冒还是过敏引起的——我可以想象人们在这种情况下会戴上口罩，或在旅行时会戴上口罩，”温说。

童年变化

在2019冠状病毒病大流行使许多孩子从面对面教育转向虚拟学习之后，一些家长越来越喜欢在家教育，而另一些家长可能再也不愿尝试这种教育。

加州奥克兰市私人诊所的心理学家、当代家庭委员会的高级研究员约书亚·科尔曼通过电子邮件告诉CNN:“根据EdChoice的一项调查，64%的家长表示，由于疫情的影响，他们认为在家教育更有利。”

无论父母是否继续让孩子在家上学，他们的孩子仍然可以在不用通勤的情况下参加课外活动。

“尽管我研究过远程工作，也教过在线课程，但我一直认为我孩子的双簧管课和艺术课总是要面对面上的，远程教学是这类课程的无奈之举，”佛罗里达国际大学全球领导力和管理系主任、商学院副教授拉维·S·加坚德安（Ravi S. Gajendran）说。”但我对在线课程与面对面教学的密切程度感到惊讶，因此对线上课程的态度更加开放。

女性劳动力

林德赛·克拉克在2021年3月的一篇论文中写道，1918年流感死亡数和第一次世界大战造成了大量劳动力空缺，“这为妇女提供了机会，使她们能够踏入以前被认为不合适或太危险的行业，如纺织业和制造业、科研，甚至医学实验室职业。”

这些功绩是女性获得社会和经济独立，以及在1920年获得投票权的催化剂。虽然1918年大流行以不同的方式吸引妇女进入劳动力市场，但报告显示，2019冠状病毒病大流行迫使230多万女性放弃了她们的工作。

“当学校和日托关闭或转移到虚拟平台时，女性的工作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因为在家庭中她们的角色仍主要是照顾者，”克拉克写道。“在一项调查中，这场大流行失业的女性中，有四分之一是由于缺乏儿童保育岗位而失业的——是男性的两倍之多”。克拉克补充说，这些差异可敦促雇主和学术界考虑替代方案，如灵活的工作时间和虚拟课程，使女性有更多机会接受高等教育。

CNN此前曾报道，随着世界重新开放，难以找到托儿服务和工作可能会导致具有挑战性或无法克服的职业挫折和经济损失。 据CNN最近的另一份报告，一些学校和托儿设施仍然有些偏僻，营业时间较短或已满员——而且一些孩子在学校接触新冠病毒导致父母不得不再次暂时远程办公，造成了正常业务的恢复以及社区方面持久大流行影响之间的摩擦。

科学进步

1918年，《大流感：最致命瘟疫的史诗》（The Great Influenza: The Story of the Deadliest Pandemic in History）一书的作者约翰·M·巴里说“科学研究的基础设施只是一个很小的部分，与今天相比微不足道”。“但是如今科学界的反应非常坚定，基本上每个人都放弃了他们正在做的事情，试图研究这种疾病。即使在今天，我们也不可能及时研制出疫苗来对付那场（1918年）大流行，因为它传播得太快了。当然，他们确实试图研制疫苗，但不知道病原体是什么。”

定义病毒的研究是在1918年大流行的几年后进行的。巴里补充说，2019冠状病毒病的余波将带来 “可衡量的变化 ”和科学进步，因为学术孤岛已经以一种良好方式被打破，允许跨学科研究、合作和创造，这在医学、技术等领域已经取得了回报。

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实时疫情仪表盘:疫情期间访问人数最多网站背后的人

例如，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一个由传染病专家、数据工程师、软件开发人员和研究科学家组成的团队创建了实时冠状病毒病例和死亡跟踪地图，政府、公共卫生部门和新闻媒体——包括CNN——都依赖该地图获取疫情最新信息。这种数据分析基础设施可能有助于缓解未来潜在的流行病，以及研究气候和季节性对冠状病毒传播的影响。

未来的工作

根据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在1918年致命的第二波流感期间，一个卫生委员会建议商店和工厂错开营业时间，人们尽量步行上班，以防止公共交通过度拥挤。这些建议在那次大流行之后似乎并没有持续多久。相比之下2019冠状病毒病迫使许多企业关闭或完全虚拟化，我们可能会看到的最重要的领域之一是如何在后冠状病毒大流行的持久变化中运作的。

加坚德安在电子邮件中说：“公司可能会把远程工作视为一种业务持续性机制，如果出现新的冠状病毒变种，超过了目前疫苗提供的保护，他们可以很容易地转向这种机制。”这也可能使混合工作成为工作方式的关键部分，因为它提供了灵活性，不仅对于应对大流行，而且在其他紧急情况下提供了维持公司运作的方法，如自然灾害和恐怖袭击。”

加坚德安说，我们更多的日常生活，如会议、约会、培训和工作内外的活动，都可能在网上进行。“办公室将被重新设计，因为许多工作和协作将涉及比过去更高比例的在线互动。”

巴里说，由此产生的变化，比如商务午餐的减少，可能会改变以市中心为中心、以面对面工作为基础的城市。

“我认为建筑可能会改变，更多地关注建筑的通风。我希望回到能够在办公楼里打开窗户的状态，”他笑着补充道。“那真是太好了。”

CNN蕾切尔·特伦特（Rachel Trent）和安肯·塔普（Anneken Tappe ）对此故事均有贡献【全文完】

来源：CNN（Health）
作者：Kristen Rogers
编译：董金凤
校改：董金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