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保健是如何变成一种消费品的？

【本报编译报道】一股新的技术热潮正在改变医药行业。技术与医疗的融合使人们健康更加可视化，加上疫情的爆发促使人们开始适应在线服务，那些提供更广泛远程医疗服务的公司开始蓬勃发展，而技术的发展造成的一些新的困难仍待解决。

巨大的前景

科技和医疗保健的关系令人担忧。

科技和医疗保健的关系令人担忧。1月3日，Theranos公司（一家血液检测公司）的创始人伊丽莎白-霍尔姆斯（Elizabeth Holmes）因在公司血液检测技术能力方面向投资者撒谎被定罪。这家初创公司曾是承诺将硅谷的活力与沉闷的医疗保健市场结合起来的典范。本周，一群企业家和投资者几乎集聚在摩根大通（2000年12月由J.P.摩根公司和大通-曼哈顿公司合并而成，是美国主要的商业银行）的年度医疗保健大聚会上。人们最关注的是人工智能（AI）、数字诊断和远程医疗，以及新一波资本涌入这个庞大的行业。

笨重的、昂贵的、监管严密的卫生系统通常由寻租（又称竞租，是为获得和维持垄断地位从而得到垄断租金所从事的一种非生产性寻利活动）的中间商主导，该卫生系统正在被那些直接针对病人，在病人所在的地方与他们会面诊治（越来越多地在网上治疗）以及让患者对于如何获得医疗服务有更多控制权的公司所撼动。基因测序和人工智能等领域的科学进步使新的护理模式成为可能。电子药店完成处方，可穿戴设备实时监测穿戴者的健康状况，远程医疗平台将病人与医生联系起来，家庭测试能够实现自我诊断。

他们正在把病人变成消费者。

回报是巨大的。医疗保健消费占美国GDP的18%，相当于每年3.6万亿美元。在其他发达国家，这一比率较低，约为10%，但比率正随着人口的老龄化而上升。疫情使人们对在线服务更加适应，包括数字中介护理。风险投资家发现，这个行业是唯一一个颠覆时机已经成熟的行业。数据提供商cb Insights（全球市场研究机构）估计，2021年对数字医疗初创企业的投资几乎翻倍，达到570亿美元。价值10亿美元以上的未上市医疗保健初创企业现在有90家，是五年前的四倍。这些“独角兽”公司（投资行业尤其是风险投资业的术语，一般指成立时间不超过10年、估值超过10亿美元的未上市创业公司）正在与现有的医疗保健公司和技术巨头竞争，以使人们的病情得到改善，并从一开始就防止他们生病。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正在把病人变成消费者。

长期以来，消费者医疗保健一直是大型制药商兜售的非处方止痛药、止咳糖浆、面霜或创口贴的代名词。美国（以及世界上）最具有价值的制药公司强生公司（Johnson&Johnson）和英国巨大的竞争对手葛兰素史克公司（Glaxosmithkline）意识到他们缺乏创新的消费者部门已经成为了累赘，正在将他们剥离。他们希望，在没有来自利润更丰厚的处方药部门的交叉补贴下，残余的消费者业务将得到改善并变得更有创造力。

科技与医疗融合

一些更具冒险精神的现有企业已经在尝试数字化和消费化。可以追溯到1901年，以色列制药公司Teva已经开发出了一种数字化吸入器，配备有与应用程序连接的传感器，告诉用户他们是否使用正确。第二类对新的消费者健康有野心的公司是大型家科技公司。在经历了一系列试图进入健康领域的失败尝试之后，如谷歌在2011年取消的短命的个人健康数据平台，科技巨头们终于找到了立足之处。根据cb Insights的数据，Alphabet、亚马逊、苹果、Meta（Facebook的新母公司）和微软去年共投入约36亿美元用于与健康有关的交易。他们在两个领域特别活跃：设备和数据。

德勤咨询公司（Deloitte）估计，2022年全球将有3.2亿消费类医疗可穿戴设备销往全国。2020年，亚马逊推出了售价100美元的Halo手环（健身手环）。去年，谷歌以21亿美元的价格收购了Fitbit（一家新兴公司，其记录器产品名扬世界），是该公司生产的一种更高级的健身追踪器。最新的苹果手表已经提供了心电图（ecg）功能，这家iPhone制造商计划加入血氧传感器和温度计，以帮助女性追踪排卵。苹果公司的韩国竞争对手三星的最新智能手表有运动心电图和血压监测功能。

科技巨头也在将与健康有关的服务注入他们基于云计算的数据计算产品中。为此，微软去年斥巨资200亿美元收购了人工智能公司 Nuance。电子时代的云计算部门亚马逊网络服务也推出了医疗服务产品。日益基于云计算的商业软件公司甲骨文公司，正在敲定以280亿美元收购医疗集团Cerner。

还有一些后起之秀，它们提供不同复杂程度的产品和服务。有些是简单的网上药店。Truepill是一家有六年历史，估值16亿美元的美国公司。现在每天要完成2万份处方，并为一系列面向消费者的健康品牌进行最后一公里的物流。其中一家是Him&Hers Health，这是一家大型的美国电子药店，一年前通过与一家特殊目的的收购公司反向合并而上市。另一家是Nurx，它为有艾滋病毒风险的人提供暴露前预防药物（避孕药物和艾滋病阻断药物）。印度网上药店PharmEasy去年筹集了5亿美元的资金。

提供更广泛服务的远程医疗公司蓬勃发展。

由于新冠肺炎疫情使诊所的容纳能力紧张，并推迟了病人的当面就诊，使提供更广泛远程医疗服务的公司蓬勃发展。中国的微医（WeDoctor）是一家私人持有的所谓“互联网医院”的运营商，其最新估值接近70亿美元。市值130亿美元的美国上市公司Teladoc（美国2002年成立的在线问诊公司）报道称， 2021年第三季度的收入为5.2亿美元，同比增长80%。

另一个正在经历快速增长的更复杂的领域是家庭诊所。Theranos的丑闻给消费者诊断带来了坏名声。现在，更好的技术和对其所能实现的更大的现实主义正在恢复这个领域，就像疫情使人们习惯于居家测试的想法一样。

这包括分析从血糖到粪便样本的各种设备。Levels Health是一家成立两年的美国初创公司，在通过互联网将病人与处方医生无缝连接后，直接向消费者销售应用同步的连续血糖检测仪。其创始人乔希-克莱门特（Josh Clemente）的灵感来自于他的一个朋友从澳大利亚给他偷带了一个这样的监测仪，以证实他的直觉，即他和三分之一的美国人一样都是糖尿病前期患者。在美国，这些设备只能通过处方提供给失控的糖尿病患者。这家初创公司的等待名单现在已经延伸到14.5万人。另一家美国公司Digbi Health（研究驱动型的精准健康管理公司）利用粪便分析其客户的肠道微生物组，以促进胃肠道健康。英国的Skin+Me公司通过在自拍的基础上提供处方级的皮肤护理，省去了人们去看皮肤科医生的麻烦。同样来自英国的Thriva（一家为用户提供血液检测的公司）通过分析手指刺的血液来揭示高胆固醇和贫血等健康情况。

医生按需服务

消费技术花这么长时间才颠覆医疗保健业的一个重要原因是，这个高度监管的行业不适合硅谷的“快速行动和打破常规”的信条。但近几年表明，即使在受约束的行业，颠覆也是可能的。哈米什-格里尔森（Hamish Grierson）在见证了他在支付领域的旧工作中进行的数字化改革后，创立了Thriva。Levels Health公司的克莱门特先生在SpaceX公司（美国太空探索技术公司）帮助宇航员维持身体健康，该公司已经打开了曾经由政府主导的航天业务。

有一种策略是提供“一般健康”产品，逃避严格的审查，只为咨询目的而咨询医学专家，或说服潜在投资者你的产品有科学依据。例如，Thriva称其血液测试提供的是“见解”而不是官方诊断。其他公司，特别是拥有高科技产品的公司，正在谨慎行事。负责Teva公司数字吸入器销售的Manny Montalvo坚持认为这不是一种消费品。他明确地说：“这仍然是药品，必须为病人选择正确的药品。苹果公司为其新手表的心电图功能向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fda）寻求批准。

使企业家、投资者和消费者更清楚地了解哪些数据可以共享，与谁共享以及如何共享。

监管机构方面正在努力加快自己的行动。新上任的食物药品监督管理局局长曾是谷歌的健康顾问。业界希望，在他的领导下，该机构将最终采用拖延已久的数字健康软件标准。澳大利亚、日本、新加坡和欧盟已经制定了数字健康战略，以建立类似的标准来确定新健康设备的质量、安全和临床价值。更多的国家正在采用数据保护规则，以使企业家、投资者和消费者更清楚地了解哪些数据可以共享，与谁共享以及如何共享。

遇到的困难

消费者健康的热潮遇到了障碍。每当新冠肺炎疫情飙升时，投资者就会推高在线药商和数字医院的股价，现在冠状病毒的威胁已有所消退，他们对这些公司的看法也有所降温。在2021年初超过300亿美元之后， Teladoc的市值又回到了2020年初疫情发生之前的水平。 Him&Hers的股价在过去一年中下降了四分之三，其前景可能因亚马逊在2020年底推出其电子药房业务而受到额外影响。中国的数字医疗公司已经被卷入了更广泛的科技镇压中。WeDoctor已经搁置了在香港进行大规模首次公开募股的计划。The Theranos的传奇故事提供了警告，这说明与许多计算机科学相比，生物学是多么的棘手。

一些产品将被证明是无用的，而监管机构可能还会扰乱这些干扰者。然而，正如贸易机构消费者保健品协会的科斯特-梅尔维尔（Scott Melville）所说的那样：“不可能再回到过去的家长式制度即你完全依靠医疗专家来提供保健服务。”有进取心的公司希望帮助人们更快地康复，或者更好的是，避免从一开始就生病。这对从重病患者身上获利的医院-工业综合体来说是一个负面的消息。对其他人来说，这还算是积极的。【全文完】

来源：经济学人
作者：未知
编译：陈欣
校改：陈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