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强北”、“小红书”、“途家”这些词你可能有些熟悉,但“DJI”、“格灵深瞳”、“硬蛋”是什么你了解吗?本期《连线》杂志中国特刊从8个不为人知的行业为你讲述中国令人惊叹的技术创新之路,或许“中国制造”在一些人的脑海里仍然是“山寨”的代名词,但看完了以下编译内容绝对令你大开眼界,“偷”这想法,绝不仅仅是“偷”那么简单!

“偷”这想法

从深圳零件市场到上海十亿美元初创公司

探索中国的技术创新精神

原文/《WIRED UK April 2016-P2P》

作者/戴维:罗恩(DAVID ROWAN) 摄影/乔纳森·莱琼霍夫德(JONATHAN LEIJONHUFVU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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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新亚洲电子商城(Sun Asia electro nics market )的地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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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凯瑟琳·內夫(KATHRYN NAVE) 摄影:乔纳森·莱琼霍夫德 (JONATHAN LEIJONHUFVUD)】

 

为了寻找《连线》(WIRED)杂志的素材,驻北京摄影师乔纳森·莱琼霍夫德(Jonathan Leijonhufvud)穿梭在深圳华强北商业区的大型电子零配件市场,35年前,这座城市还只是个小渔村,而如今乔纳森·莱琼霍夫德感概道:“深圳是一个年轻的城市,但在很短的时间里,它已经发展为一个大都市。”他说,“华强北有很多80年代的办公大楼,最下面三层通常是商场,第一层楼简直一片混乱,这里堆满了数以百计的货摊,出售半导体、电容器、芯片和保险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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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灯牌下是安防数码港(Anfang Building Market)的一个海运和物流代理点,搬运工带着手推车等待搬运大件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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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亚洲电子商城(Sun Asia electro nics market )地下层,中层和上层。

 

在大楼外面,华强北的人行道上随处可见两个轮子的“悬浮滑板”,也就是电动平衡车,这个时下最流行的代步工具算是华强北最臭名昭著的山寨产品了,空气中还充斥着街边小贩的嘈杂声。上一层楼,眼前的景象就大不相同了:“这里简直一片萧条。”乔纳森·莱琼霍夫德说到,“这些都是建立好的商店,却几乎没什么生意上门。”

原来这里绝大部分的商店都通过诸如阿里巴巴这样的门户网站提供服务或销售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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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会100电子城(Du Hui 100 electronics market)2楼一家只卖内存卡和U盘的店。

 

除了电子零配件,华强北最多、最出名的就是山寨产品。

“在这里你只有专注于生产奇形怪状、颜色丰富的个性化智能手表才有市场,这些产品都是废旧物的拼装,但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也是一种循环利用,二手市场是真的很强大啊。”乔纳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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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强电子世界(Huaqiang HQ Mart)3号楼一家商铺外,这个史蒂夫·乔布斯(Steve Jobs)的人形立牌可没有得到苹果公司允许啊。

2【摄影:西奥多·凯(THEODORE KAYE)】

DJI——无人机大咖

DJI4000名员工中有约1500人从事研究与开发工作,以中国标准来看是少有的国际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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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JI的产品经理保罗·潘(Paul Pan)拿着一架“精灵3专业版(Phantom 3 Professional)”, 同时一架“悟1升级版(Inspire 1 Pro)”正在他的头顶盘旋。

一个地道中国公司

深圳有个本土的无人机制造商,名为大疆创新科技有限公司(简称DJI),它可谓是世界级的无人机公司。别看它公开露面不多,但却有着与其知名度不相称的财大气粗:2013年,DJI大手一挥就发了10辆奔驰作为员工的年终奖。不仅如此,DJI在硅谷科技精英和风险投资家们的眼中,已是少有的能与苹果公司比肩的中国企业。

据报道,DJI去年的资金总值已高达80亿美元,作为DJI的产品经理,同时也是手持云台相机(OSMO)的核心开发者保罗·潘(Paul Pan)却解释道:“这不是一个地道的中国公司。”

DJI的4000名员工中有约1500人从事研究与开发工作,以中国标准来看是少有的国际化。就像在深圳拥有三家工厂一样,DJI在洛杉矶和法兰克福同样拥有营销机构。“我们有员工在帕洛阿尔托(Palo Alto)从事软件工作,也有员工在日本和香港从事研究与开发工作。”潘说道,“作为一个跨国公司团队,我们需要调整营销方式来适应地方市场。”

一个非标准的无人机公司

“无人机只是起步,开发更多比之前更加易于操作的系统,才是我们当前着眼的关键。”潘表示,“我们有一个设计团队,专门从事研究如何有效地控制飞行系统。为此,我们在洛杉矶和北京都有成立用于制作视频教程的工作室,希望能帮助用户使用无人机,这意味着不用自己钻研一年,看看视频包学包会,让奶爸们随时都能轻松地使用无人机拍摄小宝贝。”

也就是说,正如小米和一加手机(OnePlus)一样,DJI非常注重用户的体验。曾经有用户反映,他们想要控制“悟(inspire)”系列无人机在非水平面上飞行,但却不想通过应用程序来控制。于是,DJI便发布了一个软件开发人员的工具包(简称SDK),让数以百万计的用户能够创建自己想要的应用程序。

不仅如此,DJI目前还致力于无人机的自动驾驶和面孔识别的研究,相信不久的将来,用户的体验感将大大提升。

一个以创新为主的公司

DJI的雏形,来自创始人汪滔(Frank Wang)的本科毕业设计。汪滔本科就读于香港科技大学电子专业,如今已35岁。可在当年,汪滔和大学时的伙伴决定将他们的设计发展成一家商业公司时,他们没有预料到,有朝一日自己的产品竟能站在全球科技创新的前沿,并接受来自硅谷的敬意。

创建公司至今,一直是以创新为核心不断更新与发展产品。从2012年2月的飞行器“风火轮(Flame Wheel)”开始;2012年12月,微型一体机“精灵1(Phantom 1)”亮相;2013年10月,能搭载小型相机的“精灵2(Phantom 2 Vision)”问市;再到2015年4月,搭载4K超高清相机的“精灵3专业版(Phantom 3 Professional)”再掀波澜,到如今的2016年,美国纽约当地时间3月1日,DJI举办了新品发布会,宣布推出新一代消费级、带有“障碍感知、智能跟随、指点飞行”等新功能的航拍无人机“精灵4(Phantom 4)”。

每一次产品的革新,DJI总是能受到国人乃至世界的万众瞩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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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伊凡斯·本尼迪克(BENEDICT EVANS)】

出门问问——歌在中国的团队

“我们不会将自己定位为手表制造商, 我们是一个人工智能技术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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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媛媛,带着她的Ticwatch,一款搭载了语音搜索的穿戴式设备。

早在去年10月,“出门问问(Mobvoi)”就宣布已完成C轮融资,而投资方仅有谷歌。出门问问,一家中国本土的初创公司,由一支年轻的海归创业团队创办,主要从事基于语音识别技术的研究,而目前仅成立3年时间。 于此,不仅令人臆想,这样一个年轻的团队为何能得到谷歌如此青睐?

公司联合创始人李志飞,曾任谷歌美国总部科学家,从事机器翻译研究和开发工作;首席技术官迈克·雷(Mike Lei)也曾在谷歌研究与开发语音识别软件,后来还参与了一部分安卓“果冻豆”系统(Android’s Jelly Bean)的开发。

这不免让人猜测:“出门问问”先进的语音识别技术将是谷歌重返中国市场的潜在工具,也就意味着,这是一场纯粹的金融投资?

但这种猜测没过多久就被否认了。“出门问问”其中一位创始人——李媛媛,在接受《连线(WIRED)》杂志采访时表示,他们没有时间理会这样的谣言。 “谷歌可能有其它的计划,但这个我们并不清楚,只希望国人不要把我们当作谷歌重返中国的垫脚石,至始至终我们创立公司的初心不会改变。”

使命,可穿戴设备的时代重塑语音搜索

作为前谷歌的科学家,将语音语义识别技术普及,一直是李志飞的心愿。早在2012年, “出门问问”就开始编码识别语言的搜索引擎。他们的第一次尝试,便是在微信上开设“出门问问”的服务号,通过语音来订购食物、火车票或享受其它服务。没过多久,他们就拥有了100个信息提供商和20万订阅者。

然而,好景不长,时而出现的BUG让用户很轻易的就取关了,加之寄生在微信里难以获得长足的发展,于是,他们决定把重点转移到安卓和iOS系统应用的开发上。但是,那些为“出门问问”提供应用程序编程接口服务(API)的公司,在手机端也和他们形成了竞争。现实的挫败让整个团队变得沮丧,他们开始意识到,只凭软件是无法长久立足的。

“我们认为下一代搜索引擎的关注点,必然是可穿戴设备。”

致力硬件,谷歌投资顺理成章

李志飞也终于从他科学家的身份里醒来,开始致力于硬件,自身的“谷歌血统”让谷歌眼镜(Google Glass)成为了他的首选,但苦于谷歌在国内服务的“阉割”及谷歌眼镜的限量高价,这套量身定制的中文语音系统,最终沦为国内有钱人才肯尝鲜的高科技玩具。 不仅如此,碍于谷歌服务在国内的“残疾”,团队意识到必须找到属于自己的发展道路。

2014年6月,谷歌发布了为智能手表打造的全新智能平台(Android Wear),同年12月,“出门问问”便发布了全球首款中文智能手表操作系统(Ticwear)。首次尝试将系统植入摩托罗拉智能手表(moto360),没想到因此一炮而红。摩托罗拉对“出门问问”发出了合作邀请,却遭到了拒绝,为什么呢?因为团队决定自主研发智能手表!

于是乎,历时一年多,在2015年6月,不仅搭载了自主研发的操作系统,还是自主设计的智能手表TicWatch终于诞生了。  这是“出门问问”人工智能技术成功落地的一款可穿戴设备,也使之成为中国智能手表界的翘楚品牌。巨大的成功扑面而来,但“出门问问”却没被喜悦冲昏了头,他们又向新目标发起挑战。

“我们不会将自己定位为手表制造商, ”李志飞说道,“我们是一个人工智能技术公司。我们已经着眼于车载的智能体验和家庭机器人。他们会告诉你孩子在哪儿,我们非常希望你们能够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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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赵益锋(Stefen Chow)插图:猫尼尔( CAT O’NEIL)】

车到加油——现代化加油站应用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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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广正运用智能手机,将成千上万的独立加油站变成一个品牌——车到加油(Auto Go)。

车到加油是一款专以加油站车辆加油场景为主导,为用户解决油站查询、一键下单、手机移动支付、评论晒单等问题的免费应用程序。肖广在去美国斯坦福大学(Stanford)念MBA前,曾在北京和马来西亚为壳牌(Shellin)工作。那时他发现了商机:“我受到美国一家科技公司的启发,它主要提供第三方管理,签约加油站站主,并给客户一定的折扣。”

在国内加油站数量上,中石油和中石化占据了一半的市场份额。但市场上还分布了40%的民营加油站。“中国的加油站业务落后于西方20年,”他说,“在美国,有忠诚计划、分期付款和零售。在中国民营加油站的收入只有4%来自零售,而在美国这一比例占50%。所以,我们想要帮助民营加油站站主。”

肖广认为,民营油站的单站销量往往仅有市场平均水平的6到7成,且缺乏网络规模,建立口碑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如何能够快速积累、黏住用户才是发展的关键。加油O2O模式就是将传统零售业务轻资产化、线上化。 于是,33岁的肖广用他的车到加油APP将民营加油站联系了起来。  “我的轻资产模式对这种零散的企业是特别强大的。我们正在建立一个品牌。品牌将与客户建立诚信关系,从而不断扩大市场。”

车到加油APP于2015年4月推出,五个月内便拥有了100万用户。到2016年4月,公司预计APP将覆盖中国汽车量100万以上,且民营加油站占到27%的35座城市。

“客观存在的品牌一直没有变化,变的只是一种思维方式。” 肖广如是说。

罗计物流——货车司机的优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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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物流业大数据中的价值,使宋睿的APP在司机中获得成功。

在中国,作为一名货车司机难以维持生计。

“货主们在黑板上列出他们的货物,货车司机决定想要运送的物品,平均要花费3到5天才能找到合适的运货路线。而且40%的货车都是空车返程,白白浪费了油钱和过路费。更别说他们赚的也不多,所以只好经常驾驶超载货车来降低损失,这是十分危险的。”这些是罗计物流(Logi)创始人宋睿告诉记者的。

宋睿的公司——北京运科网络科技有限公司,设计了这款绰号为“骡迹”的APP。伴随着智能手机在货车司机间的大量普及,他们可以使用的罗计物流APP,利用里面的数据,寻找送货机会并自主挑选返程。

罗计物流本质上是基于大数据的物流业务。 而在这之前,没有人觉察到这个数据,也没有人发现收集它的价值。 “我们使用大数据来匹配与货车路径相同的货物。”宋睿说,“这样既可以增加他们的工作机会,也可以减少其返程等待的时间。这样货主也不用支付当地司机的往返费用了。当然,如果我们能准确了解客户的货物信息,这将意味着可以当天送货。”

宋睿29岁时,在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UC Berkeley)攻读工业工程博士学位。那时他得到了在脸书(Facebook)实习的机会,却待了不到一年。就像许多“海龟”一样,在接受外国教育后,宋睿一心选择回国发展。回国后,他先加入了兰亭集势(Lightinthebox)电子商务公司,后来又认识了真格基金(ZhenFund)的创始人徐小平。听过宋睿的创业想法,徐小平决定向他的司机平台投资。

仅短短4个月的筹备,罗计物流就正式推出了,它利用搜索引擎优化,第一个月就吸引了30万用户。到2016年2月,累计有300多万卡车司机、100多万货商在使用罗计。

当2015年10月《连线(WIRED)》杂志采访宋睿时,他已经有400名员工,罗计物流也正全速向第80个城市迈进。罗计不收任何佣金,而是利用规模优势开展卡车修理、卡车销售和金融服务等业务。 “我们的目标是重塑整个中国物流业,社会物流占到了全国GDP的18%,但在美国,这个数据还不到8%。所以,如果我们能把18%降到8%,那我们每年就能为国家节省6000亿元。”宋睿说。 尽管现在中国还有200多家公司做着类似的业务,但他并没有感到焦虑:“我们正努力打造中国最大的运货平台,不论人们想运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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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乔纳森·莱琼霍夫德 (JONATHAN LEIJONHUFVUD)】

矽递——开源创客革命

作为全球前三开源硬件制造商之一的创始人潘昊(Eric Pan )始终觉得自己肩负着一个使命,那就是“民主化制造业”,他希望打破传统的工业化量产的模式,开放市场并缩小规模,让每个人都能定制出心中理想的产品。潘昊创立的深圳矽递科技有限公司(SEEED),有270名员工,位于深圳留仙洞地跌站附近。矽递致力于帮助创客,把点子和创意变成产品,比如去年引爆美国众筹网站Kickstarter,仅售39美元的开源手机模块套件RePhone。“如今,人们就像自己在家酿酒一样,也喜欢自己动手设计,搞些小发明,”潘昊说:“我们的使命就是为这些创客提供供应链、工具、程序和原材料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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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在Kickstarter上火爆的开源手机模块套件RePh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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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酿造式生产并不意味着低质量——这一箱装满了不符合矽递制造商严格规范的电路板,任何型号的电路板都会进行现场试验。

矽递至今已成立7年了,它的创立来源于著名的开源电子原型平台Arduino,矽递最开始是为创客提供传感器、控制器等零配件的“军火商”,而如今,他们还致力于帮助小型创客研究开发,并提供从采购生产到渠道分销的一站式服务。潘昊说:”我们坚守3个P,原型(Prototype),生产(Produce)和推广(Promote),而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基于开源硬件,这让创新之路变得更加便捷和低成本。“

《连线》杂志到访矽递时,工厂车间的生产人员正在组装电路板和传感器单元,不同于传统的工厂流水线生产模式,矽递是以3至5个人为一个小单元,进行测试、焊接、包装等全套工序。“我们车间每天能生产30件不同的产品,而从开始制造到一个新产品诞生只需要15分钟,”潘昊说:“我相信未来的制造业会是这样的”游击队“模式,人们以一个小团队的形式工作,并使用半自动化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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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工人正在卷轴带上测试零配件,例如一个电容器或一个发光二极管。

矽递的零件库包含了成千上万的 测试卷轴带。→

 

 

 

 

 

 

 

单元化生产模式的优点就是速度快和灵活性高,潘昊说:”像PCH International(是苹果、小米的供应链管理商) 这类大型的供应链管理商经常要处理100,000件订单,而我们由于是小批量定制生产,订单数通常不到1000。未来将会是需求量将取代供应链主导市场,或许等到制造业遍及大街小巷的那天,运输环节都能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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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正在把网线和配件打包进价值39美元的树莓派2代开发版(Raspberry Pi 2 Model B)快速启动包中。

矽递的业务触角已经伸向了日本东京、德国柏林,以及美国加利佛尼亚,潘昊说:“当你想快点吃饭时,满大街都是餐馆,制造业为什么就不能如此触手可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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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块微型芯片,将被使用在一种叫“Loovee”的开源控制玩具车应用系统上, 它的制作方法可以在矽递科技网站(Seeedstudio.com)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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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詹斯普·杰姆( JASPER JAMES) 插图:猫尼尔(CAT O’NEIL)】

小红书——淘遍全球好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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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月,小红书作为海外商品购物APP正式在中国推出。发展至今,小红书已经被下载了1.5 亿次,拥有数百万活跃用户,80%的用户在 30 岁以下,90%的用户是女性。和其他电商平台不同,海外购物分享社区已经成为小红书的壁垒,也是其他平台无法复刻的。

小红书创始人毛文超,毕业于上海交通大学机械工程学,曾就职于贝恩资本(Bain Capital)。2013年从斯坦福大学(Stanford)MBA 毕业后,回国创立了小红书。

毛文超说:“我发现很多中国人在海外旅行时,花很多时间在购物上,所以我们做了一个应用程序来帮助他们分享自己的购物经历。然而,我们很快注意到一些人会反复使用这款APP——17%的人每天会打开6、7次。随即我们意识到,即使很多没有出国旅行计划的人,也会托在海外的亲朋好友帮忙买海外商品。”

2014年末,用户们想要直接在应用内购买海外产品的需求越来越明确,加上跨境电商保税区的成立,毛文超的团队在保税区内建起了仓库,开始做采购。  “直接交易能够解决信任问题——我们的用户不用担心商品的真假,也不用担心退货问题,因为退货率只有1%。目前我们出售的化妆品大部分来自日韩,保健品大部分来自澳大利亚,同时我们也把目光投向了时尚前卫的欧美国家。”

“实际上,我们有5万人从世界各地采购商品。”毛文超说,“‘红’的一个意思是受欢迎的。根据人们喜爱的产品,我们能比其他商业网站更快地计算出最受欢迎的产品和最合适的库存量。在小红书上分享商品效果和购物经验的人很多都是身边朋友中的意见领袖(KOL),而做网商最重要的就是口碑。”

小红书的成功一定程度上可以归功于毛文超在硅谷的经历。“我同班同学的男朋友创立了Instagram,当Facebook收购Instagram的时候,他们只有 13 名员工。这件事让我明白即使雇佣再多的人也没用,最重要的是专注,专注于核心产品的迭代。”而与其他西方社交类产品不同的是,小红书将商业化放在重要位置,他们从不过多关心自己是一个社交还是电商公司,而只关注用户需要什么。

“中国企业更善于亲力亲为,尽管这可能会乏味或令人不悦,但只要是用户的需求,你就要这样做。如果和品牌对接直接拿到货源是最好的方式,那么我们就会尽力争取。如果不得不与政府合作,那就去与政府合作。我们有用一支20人的团队专门负责政府事务,而这往往是西方公司避之不及的。在中国,为了打造一个成功的企业,你没有别的选择。”

小红书将自己定位为海外购物分享平台,仅仅两年间就吸引了 1500 万用户,并创造了200万美元的年度销售额。目前小红书已经获得1亿2000万美金的投资和10亿美金的估值。这就是中国移动互联网时代的商业发展速度。

途家——为挑剔的客人预订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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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孟彤(Melissa Yang),途家的创始人之一,北京东城区的租借房外。

途家是全球公寓民宿预订平台,于2011年12月1日正式上线,提供服务公寓、度假公寓、别墅、客栈、民宿等各类度假租赁产品的在线搜索、查询和交易服务。

途家在线信息技术(北京)有限公司联合创始人兼CTO——杨孟彤(Melissa Yang)不愿意将途家称作“中国的空中食宿”。 “中国游客非常期望高质量的服务水平——他们不喜欢房主让他们自己把垃圾清理出去。”她说道。

途家遍布中国294个地区、海外353个地区,住宿和旅行中列出40万个特色项目,并在每份订单中收取12%的佣金。现在它将在中国城市中扩张,并且打入国际市场。“我们将用每一分钱去扩张市场”杨告诉《连线(WIRED)》杂志记者,“共享经济(民众公平、有偿的共享一切社会资源,彼此以不同的方式付出和受益,共同享受经济红利)才刚刚开始。”

杨孟彤,毕业于华盛顿大学(the University of Washington)。在2001至 2006年间,杨在全球知名的旅游网站(Expedia)担任技术总监,负责平台和架构建设,并参加了西雅图(Seattle)度假租赁项目。2007年至2009年,杨在美国创办了在线度假公寓租赁公司(Escapia)并担任CTO。后来被美国的公司收购并上市。后来,她回到中国效力微软,负责微软必应(Bing)的亚洲搜索引擎技术,直到合伙建立途家。

尽管在携程网的帮助下,途家自身的口碑已经能够促进其发展。但途家还是早早地选择与当地政府合作,避免了一些“空中食宿”的监管问题。杨说道:“我们最初就与政府合作,签署了160项协定,从城市到省份,一些地区我们还建立了租房协会去鼓励税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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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詹斯普·杰姆( JASPER JAMES) 插图:猫尼尔(CAT O’NEIL)】

格灵深瞳——在真实世界中搜索

“我们并不是一个监管公司,我们是一个计算机视觉和人工智能企业,同时是一家独立的企业。”

 

北京格灵深瞳(DeepGlint)公司将一张伦敦大巴的海报贴在他们办公室的墙上。

“伦敦拥有世界上最多的监控摄像头,多达220万,但是这些摄像头并没有人监管”,35岁的格灵深瞳公司首席执行官何搏飞说,“人眼不能同时观看50块屏幕,即使观看也不能准确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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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博飞,格灵深瞳的首席执行官之一,天朝政府也是该公司的客户之一。

于是,格灵深瞳公司想要建设一套能够解读周围事物的视觉传感器网络来解决上述问题。“如果我们拥有这种传感器去解读每地同时发生的事情并将其数字化呢“,何搏飞说,”我们想让电脑变得和人脑一样可以理解周围发生的事情。“

这套使世界变得可搜索的深度传感器网络系统,首批用户包括一些银行。过去当ATM加钞时银行需要两个人在岗以防掺入假币,这个系统可以监测到储户取钱时是否有人接近,可以确保它们遵循程序也可以保障储户的安全。这家80人的公司同时在自动驾驶汽车的领域研发视觉系统

“市面上超过半数的硬盘都卖给了监控行业用于存储数据”,何搏飞说,“天安门广场几乎每个角落都安装了摄像头,每天产生高达1800TB的数据,如果把这些数据刻录成DVD,每天生产的DVD数量相当于一座埃菲尔铁塔,要在那样庞大数据量的视频里搜索一些特定的场景是难上加难。“这个系统在机场也大有可为”,他说,“它可以用来辨认那些无人认领的行李,或者监控是否有人走错了安检入口。”

对于监管和人群追踪这一功能,听起来尤其像中国社会优先考虑的事情,但是如何把这些产品呈现给一个西方人他们也很关心。“我们并不是一个监管公司”,他说:“我们是一个计算机视觉和人工智能企业,同时是一家独立的,只有少数独立投资者的企业”。红杉资本、真格基金和联创策源基金都是他们的投资者。

不仅如此,格灵深瞳还流着美国硅谷的血液。赵勇,格灵深瞳的联合创始人,曾在布朗大学学习了六年,攻读了计算机工程系博士,毕业之后就职于谷歌研究院,是谷歌眼镜项目的核心成员之一。而何搏飞则是斯坦福大学工商管理硕士。“我们明白,如果要走向世界,我们就必须认清公司的定位问题“,何搏飞说,”我们一开始就清楚自己是一家独立的公司,所有人对我们来说都是客户”。

美菜——从农田直通餐桌

按理说,刘传军不应该出生。他的父母是山东省的农民。35年前当刘传军的母亲怀上他时,他的父母已经有了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为躲避计划生育的罚款,他的母亲被迫搬迁到另一个村庄,最终还是被执法部门抓获并被带到堕胎诊所。“她被迫去做了流产,不过在这之前她已经进行了分娩并生下了我。“,刘传军说,“我一直认为我如果不能利用好我的一生,那将是一种极大的浪费”。“

2015年国庆节,我回到老家,发现玉米的价格相比十年前还是一样,一斤只卖9毛钱,但是种植的成本相比是十年前已大大提高,我觉得这需要改变”。刘传军说:“互联网带来的是民主的精神,借助科技的力量可以让农村变得更美好。”

2014年6月,刘传军发布了一款手机应用,美菜网,用于连接农民和饭店,在一年时间里他就使得公司估值达到十亿美元,并且雇佣了9000名工人。美菜网整合生鲜食材供需,实现了在12至18小时内将食材从田间送到餐桌,农民由此不需要每天赶早市卖食材,而餐厅厨师获得的食材质量也因美菜网的质检把关得到更多保障。

2014年8月,美菜网在18个城市的营业额达到80000元 ,而到2015年12月,美菜网通过手机进行的交易有一半,月度营业额达到4亿元,美菜网拥有5000名全职员工和4000名司机,并计划在2016年进入第100座城市。

“每天凌晨,我们派出4000辆车将生鲜食材送达餐厅,采取社会化方式招募司机和车辆,实行军事化管理“,34岁的刘传军说,”根据送达准点率,客户的评价和留存状况,司机有三个等级可以晋升。我们从优步和滴滴打车的模式中得出结论,这是一种以最低成本最少风险拓展商业规模的方式。我们的司机大多来自农村,他们由此获得了稳定的收入,月薪可达8000元,并且不用全天工作,能够自主支配剩余的时间。“

刘传军曾前往七个省份深入学习农业知识,根据他的计算,农民与餐厅之间存在七层代理,赚取了农产品高达90%的利润。以一斤土豆为例,餐厅拿货的价格是1.2元一斤,而农民卖出只能得到2毛。

时至今日,刘传军家依然有1.6公顷的田地,每次回家他都会父母一起下地干活,“我对这片土地充满热情“,他说,”创新的原动力,是对一个问题长时间的钻研并得到解决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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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朝军帮助农民以公平的价格出售农产品。【摄影:蒲峰(PU FE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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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蛋——物联网生态系统

在深圳南山区中国地质大学研究院的硬蛋(Ingdan)体验馆里,你可以体验到各种有趣的智能产品,如智能尿布、USENSE智能羽拍传感器以及电动滑板行李箱。但是体验馆内的产品并不出售,重在体验,用硬蛋创始人康敬伟(Jeffrey Kang )的话说这是向世界传播。他想把硬蛋打造成下一个阿里巴巴,通过物联网(IoT)经济里的利益相关者把中国制造带向全世界。

有着200名员工的硬蛋把自己定位为物联网创新平台,通过网站、应用软件和线下体验店,从北京到以色列的特拉维夫(Tel Aviv),硬蛋今年已经为6000个供应商创造了15000单生意,并且吸纳了1500万的粉丝。康敬伟称硬蛋的商业模式为B2B2C,这种新型电子商务网络购物模式把供应商、生产商、经销商和消费者四个产业链紧密连接了起来,创业公司和厂商可以在这个平台上找到对接的零件供应商和顾客,而硬蛋就是作为顾问、咨询师、推动者为他们牵线搭桥。

康敬伟说:“我们不仅为供应商创造了一个良好的生态系统,而且也正努力让所有中国互联网公司如京东、淘宝、百度等也参与其中,让这个生态系统更加开放,为创业者提供一站式的服务。如果小米像IOS一样闭环自己的生态圈,那我们就是开源的安卓,尽管小米还是我们的顾客和合作伙伴。”

去年12月,硬蛋还在美国旧金山办了一个展厅,作为美国3500万美元投资的一部分。这项投资的70%属于康敬伟的另一个业务——科通芯城(Cogobuy Group),科通芯城是一家香港上市公司,运营着中国最大的制造业供应链平台。康敬伟说:“如今我们有良好的生态圈,有充足的资金,政府也在大力推动创新,这无疑是成为企业家最好的时机。”

在康敬伟心中,硅谷不再是一个传奇,深圳也不再是山寨之都,他说:“在过去,硅谷是创新的领头羊,而现在,深圳已经和硅谷齐驱并进成为了创新的发动机,深圳就是一下个硅谷,我们要把深圳带向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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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硬蛋”体验中心前91名物联网产品。


 

编译:杨悦 张欢 叶晓娜 侯宣佑  

设计:李鑫    

责编:严亚岚 姚欣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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