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而“无辜”的白人枪击犯

【本社编译报道】3月15日新西兰发生枪击事件，随着嫌犯落网，事件并未结束。此次事件将一向以“开放包容”形象自居的新西兰的种族歧视问题暴露出来，也让历史性问题——白人至上主义的盛行受到广泛关注，白人至上主义者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恐怖主义分子，实现种族平等仍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这不是新西兰！”已经成为全国性的口头禅。

6月14号，28岁的澳大利亚公民布伦顿·塔兰特（Brenton Tarrant）出席克赖斯特彻奇高等法院受审，被控今年3月15日在新西兰两个清真寺射杀礼拜者，导致51人死亡。从腰部以上的监视器上可以看到，塔兰特一脸沉默。律师为他提出无罪抗辩请求，塔兰特脸上浮现着微笑。[1]

经济学人、BBC、纽约时报以及时代周刊等各大媒体纷纷就此事进行了报道。

经济学人报道，新西兰总理雅辛达·阿登（Jacinda Arden）对于此次发生的枪杀事件遇害的礼拜者表示同情。总理头戴着穆斯林头巾，表示整个国家都将支持受害者及其家人们。其中大部分受害者是移民及一些其他国家的难民。[2]

纽约时报：“所有清真寺袭击期间在场的人，包括没受伤的人、受害者和幸存者的直系亲属，都将获得新西兰永久居留权。”[3]

BBC新闻称：“新西兰警方于21日表明，已对嫌疑人提起‘实施恐怖主义罪行’指控，所对应最高刑罚是终身监禁。这意味着塔兰特同时面临51项谋杀罪指控，以及40项谋杀未遂指控。”[4]

CNN报道称：“这是新西兰现代历史上最严重的大规模枪击案。嫌疑犯澳大利亚公民伦顿·塔兰特还写了一份长达80页的反移民、反穆斯林宣言。”[5]

VOX报道说：“这份宣言充满了反移民和反穆斯林的言辞，全是白人至上主义思想。这场残忍的枪杀发出一个警告——白人至上主义思想在全球范围内流动。”[6]

时代周刊写道：“在西方，白人霸主地位可能是一个大问题。白人霸权兴起对西方国家造成了威胁。新西兰遭受暴行后，我们必须认识到这一威胁，并予以打击。白人至上不再是边缘地带的运动，而‘正在快速全球化’。”[7]

在西方，白人霸主地位可能是一个大问题。白人霸权兴起对西方国家造成了威胁。

新西兰禁枪运动

清真寺事件一枪惊醒梦中人。事发后6天，新西兰国会于3月31日以119票赞同、1票反对通过了枪支管理修正案，当天下午3时立即生效。6月20日，新西兰政府启动枪支回购计划，25日公开了回购细则，共拨款2.08亿新西兰元(约9.51亿元人民币)，用于赔偿上交者，补偿金额将达枪支原价的95%。枪支回购活动将持续6个月左右，截止日期为12月20日。警察署长斯图尔特·纳什（Hon Stuart Nash）表示，“回购就一个目的——不让最危险武器在社会上继续流通。”

三个月的时间，警方目前已经回收700支枪，5000余名拥有者已登记，等待警方回收。其速度之惊人，着实令一直受枪支问题困扰的美国酸了一把。刚宣布参加2020总统大选的伯尼·桑德斯呼吁说“必须以新西兰为榜样”。[8]

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风风火火的立法行动执行起来也是困难重重。由于禁枪涉及到持枪者的背景调查，这一过程将耗费大量时间和资金。据路透社报道，国际轻武器调查组织（位于日内瓦）的报告显示，新西兰人口不到五百万，持枪者已达到了150万左右，就平民持枪者人数而言，位居世界第十七。

除了枪支数量庞大、种类繁杂，持枪民众的上交意愿也是一大不确定因素。禁枪法案颁布后，抗议不断，民众表达不满的方式也千奇百怪。在警方受理的申请中，不仅有申请提交战斗机、核弹的，还有科幻片中的等离子步枪。[9]

自我认知的颠覆

一直以来，新西兰以开放和宽容的形象自居，此次事件让这个光鲜的形象灰飞烟灭。

新西兰人一直以来坚持维护自己的开放、包容的形象，这里的移民也表示深有归属感。一名幸存者称，“…一直觉得新西兰就是自己的祖国。”

新西兰的开放包容的精神有其历史渊源。1840年，新西兰还术语英国殖民地的时候，当时的殖民者——如今当地白人的祖先与土著人（毛利人）签订条约，给与了这些土著人及波利尼西亚移民土地所有权，并承诺他们同英国公民一样的权利。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在澳大利亚，土著人被当作害虫屠杀。上世纪70年代，土著混血儿还会被强行带到儿童看护所。直到2008年，澳大利亚官方才第一次正式向土著人民道歉。对比一下澳大利亚对待土著人的方式，就知道新西兰对待毛利人有多么宽容。

但是清真寺大屠杀事件之后，新西兰的形象被拉到镜头下重新审视。尽管嫌犯身份公开后，发现他其实是澳大利亚人，新西兰长舒一口气。但此次事件也曝光了新西兰存在的种族歧视问题。经济学人分析，毛利人在法律上被赋予了看似平等的权利，但实际上，他们居住的条件至今仍然非常破败。

新西兰白人一直对移民急剧增加表示不满，甚至觉得毛利人取得的进步，让他们成了受害者。人们普遍认为，移民是房地产价格急剧上涨的导火索，就连阿登本人也在努力遏制移民。在澳大利亚，一位极右参议员暗示清真寺枪击事件是穆斯林的错，他们一开始就不应该移民到新西兰。一系列种族歧视现象在此次枪击事件中曝光，新西兰以往的形象崩塌，而这种言论背后，白人自认为是“受害者”的心理也成就了他们施暴的借口。[10]

白人主义“全球化”

全球新闻电视台报道称：“塔兰特枪击案并非心血来潮，此前，塔兰特曾在推特上发布枪支、弹药及背包的照片，上面写着多名犯过血案的极端右翼分子的名字，以向‘前辈们’致敬。”[11]

而此次新西兰大规模枪杀事件后，短短六个星期内，美国圣地亚哥地区犹太教堂遭到袭击，导致一人死亡，三人受伤。斯里兰卡的教堂和酒店庆祝复活节时遭到爆炸袭击，造成253人死亡。这些袭击都源于同样的仇恨。美国与伊斯兰关系委员会（CAIR）的阿巴斯·巴泽加说道：“无论哪种暴力形式都有着相同的DNA：ISIS也好、白人至上主义或种族灭绝的也罢，他们都相信对方群体对你和你所在的集体构成了威胁，外人看来最难以言喻的暴力行为，在他们眼中却是正当的。”[12]

这不禁令人深思：白人至上主义是否已经“国际化”？

直至近几年，白人至上主义者造成的社会恐慌及伤亡急剧上升，甚至形成了一种全球化趋势。为何白人至上主义者的攻击持续上升呢？首先，随着全球化发展，大量难民进入西方社会，社会多元化成为一个挑战性话题；其次，社交媒体的影响日益扩大，在很大程度上助长了白人至上主义的气焰。英国的《新政治家》杂志刊文指出，极端分子们在社交媒体上组成各种论坛，发布各种“垃圾贴”来散布阴谋论。如，1995年初，第一个白人至上主义网站Stormfront推出，被称为“全世界白人的骄傲”。世界各国的人在此讨论，有一个共同主题——白人至上，话题包括对其他族裔的恶意言论和维护白人权利的言论。Stormfront标志着白人霸主思想首次进军数字领域，影响范围扩大到全球数十万注册用户，为极端种族主义恐怖分子充当国际传声筒。[13]

许多国家在新西兰事件发生之后，都对遇难者表示同情，唯独美国总统特朗普的发声一如既往的“与众不同”。记者招待会上，有人问特朗普是否认为白人至上主义是一个日益严重的全球性问题，特朗普回答：“我真的不这么认为，我觉得这一小群人有非常严重问题。”[14]

白人至上主义趋于全球化，美国自由派团体“美国进步中心”专家西蒙·克拉克表示，“各个党派的领导人，包括总统都应该意识到白人至上主义对西方社会的危害程度；其次要加强执法部门对白人至上主义者的跟踪和监控，阻止潜在的暴力行动。”

纸上谈兵显然是远远不够。首先要做的就是要简化当局调查白人至上主义者等各种本土极端分子的程序；其次，国会应就此问题举行听证会；同时，社交网络媒体应加强对含有暴力及偏执内容报道的管控，改革直播策略。这样，恐怖分子就不能轻易地进行宣传。[15]

没有一个国家是完美无缺的，重要的是其前进的方向。在美国，只要对枪支稍加管控，煽动者就会将其描绘成对付白人的阴谋。在新西兰，阿登总理触及了严格的枪支管制背后的政治权利。而在澳大利亚，一位极右参议员暗示清真寺枪击事件是穆斯林的错，他们一开始就不应该移民到新西兰。这种言论在新西兰的政治演讲中，会让人难以置信。如果说大屠杀让新西兰人走上了十字路口，那他们未来定会继续朝着自己心中的形象迈进。[16]【全文完】

来源：BBC、CNN、VOX、时代周刊、经济学人、纽约时报等
编译：杜银芳；符文慧
校改：周美凌；蔡亚茹

编译信息来源：

1. https://edition.cnn.com/2019/06/13/asia/nz-christchurch-shooting-suspect-intl-hnk/index.html最后访问时间：2019年6月29日
2. https://www.economist.com/asia/2019/03/23/the-christchurch-massacre-has-challenged-new-zealanders-self-image最后访问时间：2019年6月29日
3. https://www.google.com/url?sa=i&source=web&cd=&ved=2ahUKEwiHjqGn44vjAhUaeisKHTQBC-sQzPwBegQIARAC&url=https%3A%2F%2Fwww.nytimes.com%2F2019%2F04%2F23%2Fworld%2Faustralia%2Fnew-zealand-christchurch-visas.html&psig=AOvVaw1gacqiref9v_0JFdfrSSA1&ust=1561797526018676 最后访问时间：2019年6月29日
4. https://www.bbc.com/news/world-asia-48346786最后访问时间：2019年6月29日
5. https://edition.cnn.com/2019/04/28/world/san-diego-synagogue-christchurch-mosque-sri-lanka-church/index.html最后访问时间：2019年6月30日
6. https://www.vox.com/2019/3/18/18267682/new-zealand-christchurch-shooter-manifesto-online-extremism最后访问时间：2019年6月30日
7. https://timedotcom.files.wordpress.com/2019/03/why-white-supremacist-attacks-rise-peaceful-places.jpg?quality=85最后访问时间：2019年6月30日
8. https://www.independent.co.uk/news/world/americas/us-politics/bernie-sanders-gun-control-assault-weapon-ban-new-zealand-shooting-nra-a8833906.html最后访问时间：2019年6月29日
9. http://finance.sina.com.cn/roll/2019-03-24/doc-ihsxncvh5121241.shtml最后访问时间：2019年6月30日
10. https://www.economist.com/asia/2019/03/23/the-christchurch-massacre-has-challenged-new-zealanders-self-image最后访问时间：2019年6月29日
11. https://globalnews.ca/news/5059136/christchurch-shooter-guns-names-new-zealand/ 最后访问时间：2019年6月29日
12. https://edition.cnn.com/2019/04/28/world/san-diego-synagogue-christchurch-mosque-sri-lanka-church/index.html最后访问时间：2019年6月29日
13. https://timedotcom.files.wordpress.com/2019/03/why-white-supremacist-attacks-rise-peaceful-places.jpg?quality=85最后访问时间：2019年6月30日
14. https://why-white-supremacist-attacks-rise-peaceful-places.jpg?quality=85 最后访问时间：2019年6月30日
15. https://timedotcom.files.wordpress.com/2019/03/why-white-supremacist-attacks-rise-peaceful-places.jpg?quality=85最后访问时间：2019年6月29日
16. https://www.economist.com/asia/2019/03/23/the-christchurch-massacre-has-challenged-new-zealanders-self-image最后访问时间：2019年6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