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不擅长回收塑料：美国各州正在尝试新方案

在纽约布鲁克林的一个垃圾回收站，一名工人正在搬运饮料瓶和易拉罐。到目前为止，三十年的回收工作并没有减少我们丢弃的垃圾，尤其是塑料垃圾。图源：Ed Jones/ AFP via Getty Images

在美国，通过回收利用减少塑料垃圾收效甚微，一些州正采取一种新方案，将回收垃圾的责任从消费者转移到生产商身上。

过去一年里，缅因州、俄勒冈州和科罗拉多州的立法机关通过了“生产商包装责任延伸制度（EPR）”法规。这项法规迫使饮料、洗发水和食品等生产商支付产品包装和塑料容器处理费用，意在鼓励他们使用更易回收的材料、可降解包装或减少包装用料。

目前，纽约立法机关正在审议两项生产商责任延伸制度的议案，审议会将于6月2日结束。企业和环保组织围绕一些细节进行积极游说，比如必须达到的回收目标以及谁来设定这些目标。

工业界和环保主义者都认为，纽约这样的大州通过一项法规时，它就创造了其他州可能会予以采用的模板或标准。Beyond Plastics（旨在通过教育、倡导和制度变革来终结塑料污染的组织，译者注）的创始人朱迪思·恩克（Judith Enck）表示，“如果纽约这样的大州在生产商责任延伸制度上走错了，其他州也会产生连锁反应。”

 新方案

生产商责任延伸制度——这一抽象概念来自1990年两位瑞典学者写的一篇论文，该制度30年前就已深入欧洲。美国许多州对电子垃圾和床垫都实行生产商责任延伸制度，但他们采用包装责任延伸制度则是最近才发起的，这些制度不会在数年内完全实施。

虽然每个州的法规不尽相同，但包装责任延伸制度通常是这样运行的：

• 饮料公司、洗发水生产商、食品生产商和其他生产商将跟踪每种包装的用量。
• 这些生产商将为政府处理垃圾的回收项目直接提供补偿，或通过“生产商责任组织”联盟来提供补偿。
• 对于使用易回收、可降解甚至可重复利用包装的公司，他们提供的补偿费用会更低。支持者表示，这一机制将激励企业采取更可持续的做法。
• 回收中心将用这笔钱支付运营成本，扩大服务范围和开展教育培训，并投资新设备。

来自纽约长岛的民主党参议员托德·卡明斯基（Todd Kaminsky）提交的议案正在首府奥尔巴尼等待审议。他说，“因为补偿费用是根据材料使用量收取的，所以我们认为企业会减少生产原材料，当然也会减少生产不环保的材料。”

对消费者来说，回收利用制度没有变化，变的可能只是产品包装。如果这些激励政策能发挥作用，包装数量总体上将会减少，而且无论使用什么包装，都将更多地使用可降解或易回收材料，比如玻璃或铝。

 支持与反对

目前，纽约立法机关争论的最大焦点在于公司如何自我监管，以及他们能否真正做到自我监管。卡明斯基的议案呼吁生产商制定自己的目标，如包装中可回收材料的使用量，以及回收的包装数量。

一项由长岛民主党议员史蒂文·恩格尔布莱特（Steven Englebright）发起的议案直接规定了这些回收目标，即公司必须在前10年内将一次性包装的数量减少50%。

朱迪思·恩克曾在美国环境保护署（EPA）任职，她表示更支持恩格尔布赖特的议案，她说，“这需要具体的要求。我们不指望烟草业能解决吸烟问题，为什么我们希望包装行业解决过度包装的问题呢？”

代表3500多家公司和商会的纽约州商业委员会（Business Council of New York State）反对在奥尔巴尼提出的两项议案，其在一封公开信中表示：“这种激进的改革方式需要付出巨大代价，还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而且这一方式对于纽约州的回收工作改善和垃圾减少确实没必要。”

但在某种程度上，一些美国企业和塑料制造商一直较为支持生产商责任延伸制度。回收合作伙伴关系组织（The Recycling Partnership）表示只要生产商对新制度中的费用和目标保有控制权，那他们就支持这一制度。而该组织的高级政策顾问迈克尔·沃什伯恩（Michael Washburn）表示：“这样规模的制度要让公司改变包装设计，转用更可持续的材料，没有公司的参与，怎么可能做到呢？”

 回收之路

一些政府监管机构对生产商责任延伸制度持怀疑态度。上世纪90年代初，在采用了这一制度后，德国以其高回收率闻名业界。然而，德国并未要求生产商按照恩格尔布赖特议案的规定减少包装，德国仍是世界上人均塑料消费量最高的国家之一。

非营利研究机构Institute for Self-Reliance变废为宝倡议的负责人尼尔·塞尔德曼（Neil Seldman）表示:

过去十年里，美国所有废弃物的回收率一直停滞在30%到35%之间，塑料包装材料形式日益多样，而其回收率却低得多。2018年，美国环境保护署估计只有8.5%的塑料垃圾被回收用于生产新产品。另外，最近还有两个环保组织估计，考虑到并非所有回收的塑料最终都被重新利用，实际回收率甚至更低。

美国环境保护署估计，2018年只有8.5%的塑料垃圾被回收用于生产新产品。图源：Drew Angerer/ Getty Images

回收塑料垃圾不仅需要消费者担起重任，将塑料容器丢入对应类别的垃圾桶，市区政府也要负起责任来。地方官员曾以为回收垃圾可以赚回成本，但事实并非如此，尤其最近中国和其他亚洲国家不再接受塑料垃圾进口，美国失去了这笔出口生意，还要额外花钱来处理垃圾，更不用谈赚回成本了。据世界自然基金会（WWF）计算，2021年全球塑料垃圾的处理成本约为320亿美元（约2121.4亿元）。

今年秋天，加利福尼亚州可能会采取大同小异的方法，减少包装，促进回收利用。正在进行投票表决的一项议案将推行生产商责任延伸制度，同时对每件一次性塑料包装收取1美分（约0.07元）的费用。

在纽约，生产商责任延伸制度的两派游说者正在进行谈判，希望在本届立法会议剩余的一周内通过议案。如果议案未能通过，他们称会在明年再次付出行动。【全文完】